【图马】宇宙是眼睛的大海（1）
：搞点if线
00
马兆诞生了。
01
图恒宇在数字生命研究所工作到第二年，起初的兵荒马乱已经全然消失，所有人在新世界的结构中找到自己的位置。
论资排辈的时代结束了又没结束，余下部分在马兆身上闪着熠熠的金光。截至目前，图恒宇仍是他的关门弟子。图恒宇进门不早不晚，前面没有师兄师姐，后面也没有师弟师妹。同事管他叫马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徒儿，他们的名字也合该如此。马兆没说过他其实想过图恒宇这个名字实在太大，一笔一划写定的终将胜过自己。
单位住处两点一线，图恒宇适应良好。年初他谈了对象，是小学美术老师，研究所门口迎面碰见的良配，也是所里其他部门同事的表妹。两人谈了几年觉得合适就悄悄领证，按女方的意思没有摆酒，喜糖流水似地发遍两个单位。
马兆也分到一份。他童年时的匮乏已经重新降临人世，因此也欣然接受，并送上祝福。
数字生命项目继续推进；她为图恒宇生下一女，图组长希望女儿平安幸福，名取得小些，就叫丫丫。丫丫一天天成长；项目技术常态发展，尚未成熟；为了寻求突破，图恒宇和马兆被公派出国，和一群同样从事高精尖研究的特材专家交流学习。
打磨新技术之余，马兆瞥着天体物理学家们日渐稀疏的头顶，偷偷把配给食物和营养剂匀给图恒宇，叫他多吃一点。
图恒宇有点诧异地抬脸看他：“谢谢马老师，其实，我的份额是够的。”
“吃就是了，不要浪费粮食。”马兆动动左眼皮，把目光从对面埋头苦吃的学生头顶收回来，思忖着当年刘德华的发顶是否有人见过。
平心而论，马兆是个很好的师父，除了push打工仔们速速干活追赶太阳，他从来不对图恒宇提出任何额外要求，反而很关心他个人生活有没有困难。这种关心近似父爱，马兆也不止一次想过自己实在太像父亲，连说话停顿都照搬照抄。
人们常说长久注视之下人无法注意到身边的人正在老去。时间太紧，任务太重，图恒宇面对屏幕的时间占比越来越大，面对妻女的时间越来越少，入睡速度越来越快，梦里都是流动的数据，醒来像土拨鼠一次又一次因饥饿导致的冬眠失败。图恒宇注意到了丫丫春笋般拔高的个头，和妻子眼角多出的纹路。图恒宇想，这或许是因为他们时常一周都不能好好地用目光或是墙面丈量彼此，他歉疚又无奈，工作的保密性质让他无法帮着同样忙碌的妻子带孩子，有时只能用一整本数独游戏把丫丫的整个周末时光耗尽。
但他确实没注意到马兆也显了老态。他对头一回握住马老师的手留下的印象只有温暖干燥，手指与手指之间有一些细密皮屑，显出很少养护的粗糙状态。这是老一辈科研人的常态，没空保养自己，颅骨里这颗脑子也不属于他自己。如果不是出国交流用到证件，图恒宇还以为马兆一出生就这样沉默沧桑，天生好父亲。
回国后没两年，项目组成员签好协议，借助这两年国际上最新的生物备份技术把自己的生物信息存到起初是一整台机器后来是一小张芯片的卡里。卡片由数字生命研究所保管，作为珍贵的实验资源，按规设置最高密级。但对资历如马兆图恒宇者，打过申请后经备份人许可随时可以借用。
图恒宇将所有人的袋子收到一起，最后站到马兆桌前静静等待。不知为何，马兆沉着脸在密封袋上画了个∞的标记，又趁油墨未干伸手擦去了，一抹黑色留在他的指纹上，晚上下班时图恒宇看见它还在那里。
02
第二天图恒宇早早赶到所里上班，有人拦路告诉他，他老师昨天下班被车撞了，司机肇事逃逸，马主任当场死亡。
那一瞬间，图恒宇的世界晃动了一下。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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